卷首語
看到有 EUV 那篇轉載,有人在關鍵評論網的貼文留言下說用『光刻機』很不精準。這個當初在撰寫時其實有特別說明,因為相比曝光機,光刻機能讓讀者更直觀的理解,所以用光刻機來說明。
我也在意簡體繁體的用詞字句,不過對我而言讀者能夠吸收理解是第一重要的,甚至有時候在描述專有名詞時,會用一些有趣沒那麼專業的比喻來形容,為的就是幫讀者能夠更好的理解內容。
整理一下過往寫文章時,有留意到可能會影響讀者理解內容的部分:
不要有專有名詞,有的話也請盡量說明。
名字太難(多指英文名)。讀者不一定會理解內容中的公司、人名,出現太多讀者可能會當機,所以盡量選擇讀者『看過』或『簡短』的方式呈現名字。像是班.薩斯(Ben Sasse),傾向用 Ben 稱呼,歐巴馬(Obama)傾向用歐巴馬。
段落不要超過兩段,讀者閱讀體驗更好。
加入小標題,方便讀者理解該區塊主軸。
少用文言文,像是『敞偌』改用『如果』,『旨在』改成『為了』。
解讀系列
當今的臺灣,擁有引起戰爭的重要性
當川普發現玩弄中國的方法
打草驚美國
一直到 2015 年以前,美國政府因為不夠瞭解半導體行業,一直不認為中國的半導體發展有什麼問題,直到中國的『半導體 2500 億晶片補貼大禮包』驚動了歐巴馬政府。
於是歐巴馬政府的官員表示:『這個規模高達 2500 億元的大基金會把我們都埋了。』
過去十年間,美國一個不留神,晶片製造已經從『看起來全球化』變成『臺灣化』了(書中真的寫臺灣化)。
台積電及少數幾間半導體關鍵產業,成為全球極度依賴的『鎖喉點』。
上一講提到,中國在這十年不斷補貼企業並吸收國外技術,讓其對全球關鍵技術系統的影響力越來越大,華為的通信技術就是其中一項。
美國官員還擔心他們會不會在這些技術上植入後門(技術人員可以繞過權限的技術),然後偷偷竊取重要資料。
而跟通訊最有關的中國公司就是中興通訊和華為,2016 年這兩間公司都被指控違反美國禁令,向伊朗與北韓販賣產品。
原本歐巴馬政府要透過『限制美國公司向中興銷售產品』來懲罰,結果 2017 年中興跟美國簽署了一份認罪協議然後交罰金,所以沒有被罰。
川普上任
然後是川普上任,我們都知道川普不按牌理出牌,他不在意政策細節、也不在意技術,他在意的是『貿易與關稅』。
卻也因為半導體對於貿易關稅的影響,讓川普開始審視半導體這個產業。
對於美國來說,中國是一片非常大的市場,既要從中國獲取金錢利益,又要怕中國晶片技術太強大,借用因為美國半導體業高層的說法:
我們的根本問題在於,我們的頭號客戶就是我們的頭號競爭對手。
2018 年 4 月,美國政府認為中興向美國提供了假資訊,違反剛剛說的認罪協議條款,政府要求美國公司不準賣商品給中興。
如果這項政策落實,中興很可能就會走向倒閉,所以後來習近平與川普協商,讓中興再一次支付罰款以換取美商供貨機會。
這次事件展現的,是全球科技公司對『美國晶片的依賴』的一個明顯跡象,晶片是科技公司強大的一切基石,如果沒了可能導致毀滅。
而『晶片戰爭』也開始悄然醞釀…。
盜取機密激發美國學會大絕招
王永銘不止複製檔案,他的計畫是複製美光先進 DRAM 晶片的機密製程,下載美光晶片電路的詳細檔案、美光為微影製程製作光罩的細節,以及測試與良率的詳細資訊。
據美光估計,複製這些機密需要數年及數億美元。
目前全球主導 DRAM 晶片的公司:美光、三星(韓國)、SK 海力士(韓國)。
DRAM 市場需要規模經濟才能有競爭力,而且技術是最難的,當初 1980 年代末三星進入這個產業也是因為有美光的授權才得以發展起來。
早期臺灣也希望效仿韓國進入 DRAM 的方式把 DRAM 市場做起來,可惜利潤一直不好,2013 年美光為了佈局全球產能,收購了臺灣做 DRAM 的相關產線設備。
2016 年中國福建省決定成立 DRAM 晶片製造商『晉華』,並提供超過 50 億美元的投資基金,當時晉華盯上的正是在台灣被美光收購的 DRAM 設施。
但美光不會協助晉華的,中國政府的巨額補助可能讓晉華獲得巨大優勢,反過來壓縮美光、三星、SK 海力士的利潤。
所以,精采的機密竊取案來了,晉華與聯電達成協議,只要聯電提供 DRAM 專業技術,晉華就給約 7 億美元的報酬。
這協議有鬼!美光有授權嗎?聯電沒有生產 DRAM 捏,哪來的 DRAM 技術。
當然是偷來的嘿嘿嘿!
聯電從美光挖角了幾個重量級人物,包含總經理陳坤正、製程經理何建廷。
然後主角王永銘在美光持續偷機密檔案,然後陸續傳給何建廷。最終,王永銘帶著 900 多個上傳 Google 雲端的檔案離開美光到聯電。
美光很快就抓到了,然後開告聯電,但當時聯電已經把一些偷來的技術申請專利了,所以當美光控告聯電跟晉華時,他們也反告美光侵權。
福建的法院還裁定美光侵犯聯電及晉華的專利,隨後福建法院還禁止美光在中國銷售 26 種產品。
果然法院自己家開的就是不一樣…。
同一時間,美國的半導體設備商威科儀器(Veeco)在美國法院告競爭對手中微(AMEC)關於智慧財產權的訴訟,然後中微跑回福建法院反告 Veeco。
結果就是紐約法規發佈相關產品禁令,然後福建法院也發禁令反擊。
如果在歐巴馬時期,可能只會有強烈的措辭聲明,然後就沒了,可惜當時是川普。
川普決定,用之前對付中興的方法對付中國,禁止晉華購買製造晶片的美國設備。
相似設備只有日本幾家公司有生產,可是只要日本跟美國講好,他們就可以讓全世界任何國家無法製造出最先進的設備。於是日本就跟美國達成協議了。
結果呢?幾個月後晉華就被摧毀了。
至此,美國知道他們擁有全世界最強大的武器,『讓世界上任何一家晶片製造商倒閉』。
將『互相依賴』武器化
要用一個身份理解將『互相依賴』武器化,我覺得『愛情騙子』非常適合。因為你需要我,所以我說什麼你都對聽,你被我控制著。
應用到半導體業,當生產半導體的關鍵步驟需要的機台、材料、軟體由少數幾家公司生產時,只要掌握這幾家公司,就掌握了控制整個產業鏈。
原本學者擔心,美國政府把貿易和資本流動當成武器會危害全球化,結果川普反而覺得,『把半導體供應鏈變成武器』是美國的獨特權力。
華為就是該武器下的攻擊對象。
2018 年開始,禁止向華為出售美國製造的晶片。
2020 年,禁止向華為出售使用美國技術的任何晶片。
荷蘭與美國協議後,不準 ASML 賣 EUV 給中國。
台積電、三星等供應商全部切斷對華為的供應。
簡單來說,華為提升了中國整體晶片設計和微電子技術的水平,中國有錢買更多的晶片,大家(全球半導體生態)會更依賴中國金主爸爸,然後中國的武器、科技也會跟著變強,所以對美國威脅越來越大。
全球機會每個晶片都是使用美國三間公司中至少其中一家的軟體:益華、新思科技、明導科技。這些軟體公司都有幾十年累積的優勢,中國自研了多年仍趕不上。
而且晶片製造機台也會與這些軟體有一定程度的協議,很難繞過這些軟體就設計出晶片。
原書這樣說:
在這樣一個供應鍊橫跨多國的產業裡,技術獨立一直是痴心妄想,即使是對美國這個全球最大的半導體生產國來說也是如此。對中國這個在供應鏈的許多環節(從機械到軟體)都缺乏競爭力的國家來說,想要追求技術獨立就更困難了。
看一下上一講提到的這張圖,就會知道中國被掐住脖子的情況有多嚴重:
如果想複製 ASML 的 EUV 機,需要 30 年的經驗跟技術,而且機台組建本身就是極度複雜的組合,光是 EUV 中的雷射就需要辨識及組裝約 46 萬個部件。
更不用說 EUV 機那龐大的全球供應鏈,要完全建立的自主供應鏈成本超過 1 兆美元,時間超過 10 年,造好後可能技術已經不是最頂尖的了。
所以中國目前的目標並不是追求一個完全獨立的供應鏈,中國政府也知道不可能。所以他們現在努力在做的是打造『中國在特定供應鏈上的關鍵影響力』。
就是在上面那張圖,有越多關鍵節點能掌握在中國越好,才有機會擺脫被掐住脖子的狀況。
供應鏈短缺以及臺灣
目前,AI 的崛起帶動更多運算力的需求,對於晶片的需求只會增加不會減少。
2020 年初,因為疫情個人電腦的需求量大幅上升資料中心對伺服器需求也上升。
汽車公司預測訂單會下減結果削減了晶片訂單,結果需求恢復時晶片已經將產能分配給其它客戶。據業界統計,汽車公司 2021 年產量因為晶片短缺少賣了 770 萬台,相當於 2100 億美元。
半導體短缺的主因不是產業鏈的問題,而是需求不斷增高。
各國也在不斷加大本國的晶片產業投資,只為拿到更多的話語權。台積電也打算在 2022~2024 投資超過 1000 億美元來升級擴大晶片廠產能。
雖然會在美國開新廠、升級中國南京廠,但關鍵技術仍然會留在臺灣。
Intel 的執行長也有雄心壯志的戰略規劃,為此與 ASML 達成協議,要讓 Intel 優先取得下一代 EUV 機台,如果搶先使用上就能獲得一定的技術優勢。
而且 Intel 還打算推出代工事業直接與三星、台積電競爭,搶到更多晶片的市占率,但前提是技術要趕得上三星及台積電。
但無論如何,台積電還是目前全球最依賴的半導體製造商。
要知道為了配合美國的政策,2021 年台積電放棄了全球第二大客戶海思(華為的半導體設計公司),就算如此台積電的業績幾乎沒有被影響,股價還迎來歷史高點。
台積電是全球經濟極度重要的關鍵節點,據估計,一旦台灣半導體產業遭破壞,全球將損失約 37%的處理能力,後果會非常嚴重。
而且重建損毀的半導體產能需要 5 年以上時間,代價高昂。
這也讓許多國家擔心台海戰爭發生,一旦中美貿易戰持續升級,中國想靠挾持臺灣來控制全球半導體也是非常可能發生的事情。
現在全球都把經濟賭在臺灣的『台海和平、沒有地震』上,因為要複製台灣的晶片製造廠非常非常困難。
結語
這本書前面用了六個章節完整的講述晶片發展的歷史,如果沒有這六章,我們會以為製造晶片的技術跟造火箭一樣簡單,也會以為只要投錢就可以造出技術、晶圓廠。
但更多的是用時間所構成的技術、供應鏈局勢、晶圓廠成本,只從一個『錢』的維度是遠遠不夠的。
最後兩章,看到中國的迅速崛起,並且真正瞭解中美晶片戰爭,戰的是什麼,以及晶片產業到底如何影響全球經濟並掐住中國的脖子。
未來在看任何跟晶片有關的新聞時,我們就更有格局瞭解這些國家玩的是什麼遊戲。
感謝一路追《晶片戰爭》講解的朋友,希望這一系列你們喜歡!
對中國來說最好的策略還是買下關鍵技術或公司
EX福建晉華,紫光買下台積電
但現在已經過了那個時期了
只能對而求其次支援選出在台兒皇帝
有意無意的放水給中國
連這個節點都過去的話
那就只能開發任意門攻台了